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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首 城市笼中斗

第十二首 城市笼中斗

他在自己的房间里呆了十年之久

自从小学毕业后就很少踏足门外

今天他小心翼翼地走出家门

毒辣的阳光几乎让他睁不开眼

小学时的伙伴现在早已天各一方

捉迷藏的老房子已变成新式商品房

每个家庭都困于城市之笼中作无谓的争斗

家后面的树树叶早已枯谢

藏弹弓的地方驶过崭新的红色跑车

城市早已脱离他所认识的轨道

越来越繁华只会让他更加迷恋虚拟

只有不真实的次元世界才能让他下沉沉湎

“哪一个世界中的我才是最真实的我?”

匆匆而过的行人无一人能给他准确的回答

——《城市笼中斗》

甘巧今年已经23岁,自小学毕业以后,他就几乎没有出过家门。这十年里他出门的次数用手指头都能数得出来,小学毕业后,他和家里人说不再想回学校过校园生活。家里人自然是不同意的,不读书,以后怎么养活自己?然而当时甘巧就已经会用自己家里的台式电脑帮同学打游戏来作为条件来抄作业了。小学毕业后,表哥把自己不用的电脑送给自己。每天晚上趁家人睡觉后他就起来开机玩电脑,也就是从那时开始学习简单的代码知识。读初一时,他才上了两个星期的课就不去学校了,让老师和父母一顿好找,才在一家小旅馆的阁楼找到他。

当时甘巧和小旅馆的老板说,自己要住一间便宜一点的房间来准备考试,因为自己的学校就在这里附近,找不到学位房,所以过来问问,看这里的老板能不能给自己安排一间小的一点隐蔽一点的房间给自己用。租金也比学位房便宜一点才好,老板被甘巧出色的演技给骗了,真觉得他是来这里学习的。

事实上,甘巧在房间里也有学习,不过他学习的是比较感兴趣的电脑知识。每天上午的时间拿来自学,下午的时间拿来帮网上的朋友打游戏,有一笔小的收入,收入不多,但可以维持在这里的房租。

食物的问题比较难解决,总不能每顿饭都蹭小旅馆一家的。甘巧会趁家里人上班的时间偷偷溜回家,打开冰箱,扫荡一遍里面的食物。再打开储存面包的橱柜,把面包放进自己的双肩背包带回小旅馆。

家里人知道他偷偷回来偷食物,于是父母请了一天的假,在家附近监视着来拿食物的甘巧,一直跟踪他回到那家小旅馆,才把他逮住。

小旅馆的老板知道甘巧的情况后,也不想留他在这里。父母和小旅馆的老板聊天的时候,也打电话把老师叫来了。老师说甘巧这么久不会学校上课,是要被留校察看处分的,现在想回学校已经太迟了,好好反省再回学校吧。

父母求老师,说愿意和校方沟通一下,说自己的孩子好不容易找到了,就让他去回学校上课吧。老师不同意,说甘巧这种情况,即使让他回去也在学校待不久,还不如直接留校察看处分,他也不用来,我们也不用为他一个人提心吊胆,看他也不会跑去什么地方,只是待在房间里玩电脑,还不如让他一个人想清楚了再回学校。

甘巧想清楚了,于是自此之后他都没有再回学校。回家后一宅就十年的时间。

他在自己的房间里帮别人代打游戏,写一些安卓的小程序(很多bug)不过给程序开发的人很多新鲜的创意。因为他不是在学校成长起来的人,学习的方式和接触的东西有很多都和同龄人不同,所以想象力也比较丰富,如果电脑方面的知识能有人带带,肯定能有不凡的出息。

在葡兰岛的一个很小众的游戏论坛里,甘巧认识了一个人,他说能教甘巧学一些更深的东西,完全免费。甘巧说行,你来我家教我吧。那个人说我免费教你还要去你那里,你到底会不会人情世故。张良和他的师父的故事听说过吗,不要你天未亮就等我就已经很看得起你了。甘巧在聊天软件上说,那算啦我不学了,懒洋洋的语气。

那个人终究还是去甘巧的家里教他,但是让他学成之后帮自己做一些项目,当然也是会给甘巧报酬的。那个教他的人就是加颂。

虽然甘巧有交很少的伙食费,家里人对他整天宅在家里还是会心存不满。现在还带一个男的回家里关上房门一呆就是好几个小时,未免会对自己的性取向有点担忧。后来,课程结束后,加颂很少来了,只是有些时候会买点外面好吃的给甘巧带来。毕竟在家里他也吃不上什么好吃的。

今天加颂也来到甘巧的房间里,主要是上个星期叫他帮一个客人弄一个游戏的外挂,加颂不接这些散活,就把这工作介绍给甘巧了。外挂做成了也有几千葡币收入,甘巧做出来后外挂的一些功能用自己的电脑测试没问题,但是客人说在他那边用不了。加颂就把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带过来,帮甘巧调试一下这个外挂。

刚好这天流浪诗人也来甘巧家里,让他帮忙破译斯塔在一个网站的消费记录和转账记录。为什么要破译这个名叫斯塔的人的消费转账记录,流浪诗人也不知道原因,反正是张琉真拜托他这样做的。流浪诗人自己猜是张琉真觉得这个斯塔是获取更多关于蝮蛇组织情报的关键,掌握他的行踪能知道更多蝮蛇的人的情报,而且这个斯塔是两起凶杀案的嫌疑犯。

“先把外挂弄好......”

“先帮我破解......”

“我先来的,把外挂弄好我立刻走,破解要的时间长一点,你明天再来。”

“你明天再来也行,我明天有其他事情来不了。”

“那就叫他把破解好的在网上发给去给你不就行了。”

“我不来催一下他又不知道他要拖到什么时候......”

“行了行了,不要在我房间里吵了,本来房间就小,叽叽喳喳我最受不了。”

于是加颂和流浪诗人只好闭嘴,调试好外挂只用了半个小时,破解只用了40分钟,弄好之后加颂拿出买来的糖水和糕点大家一起吃。

“你看,没人监督他几天都弄不来,别人在旁边逼着他做很快就完成了。”

“看来你现在的技术可能还比我要好了,炉火纯青青出于蓝啊。”

甘巧没有出声,当加颂和流浪诗人的吐槽是耳边风。他一只手捧着糖水的碗,一只手放在鼠标上移动鼠标,在一个动漫论坛回帖。

这是流浪诗人第一次来到甘巧的家里,这个破解的任务其实流浪诗人都不知道找谁完成比较好,是约什把甘巧介绍给流浪诗人的。估计约什以前也拜托过甘巧办类似的事情。

与流浪诗人想象中的不太一样,甘巧不胖,特瘦。可能是因为常年睡眠不足加上吃得较少。他的样子也比较显年轻,不像是20几岁的人,倒像是十几岁的少年。可能是因为常年待在室内不见阳光的缘故,皮肤很白。留着一头长发,因为不出门,估计很长一段时间才叫理发师上门理一次发。长发倒是长发,可是不脏不乱,看得出他的个人清洁还是做得很不错的。因为整天在房间里很少活动,所以加颂和流浪诗人都可以闻到他淡淡的洗发水和沐浴露的味道。眼神也很清澈,不是普通死宅那种黯淡失落的死鱼眼,只是如果把那八字胡刮掉会更帅。

甘巧的外貌倒是挺正常的,就是衣着不太正常。他上身**披着一件紫罗兰色魔法斗篷,不知道是参考哪个游戏里的COSPLAY的服装,问他他也不肯说。下身穿着一条艳蓝色的裤衩,因为披着斗篷,他不转身拿糕点别人跟本看不到。对了裤衩的上面,腰间系着一条暗深红色的丝带。这样的装扮与其说他像变态魔法师不如说像是落魄的即将被饿死的前拳击手。显得很随意的同时又很滑稽。

与其他死宅不同的还有一点,其实甘巧说话口齿伶俐,不会吞吞吐吐,不会害怕社交。只是不喜欢和别人说话,如果有需要,他说话完全可以变得很风趣又不失礼仪,有一点吐槽能力,流浪诗人会说的又烂又冷的笑话他也会说。不过他很聪明,在碰到不想说话的场合或者自己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装出害羞的表情或者一键换装变成口齿不清不擅表达的死宅。

甘巧装死装病的能力也是一流的,在沉迷于某个游戏新作的时候他不希望自己会被别人打扰,所以通常手机关机或者停机,也不上任何聊天软件。个性签名改成生病了好难受啊博取别人的同情和可怜(其实也没有人肯同情),熟悉他的朋友知道他的这种尿性会直接上门揪出他完成工作,所以加颂和流浪诗人这两个完全不认识的人今天才会这么巧齐聚在这个狭窄的小房间里。

甘巧在网上玩游戏还颇有侠客精神,总是加入战斗力比较低的一方,比较差的一方玩。赢了就发一个卖萌的表情,输了别人怎么喷也不会回应。直接去玩另一句局,其实他的打游戏的能力根本比不上他的工作能力,但是他又偏偏喜欢打游戏,喜欢装逼,所以会让队友很苦恼啊。

流浪诗人经常拿他的名字甘巧开玩笑,说他是不是还有个兄弟叫甘啱(有一句粤语俗语是“咁啱得咁巧”,就是刚好凑巧的意思)。事实上甘巧是独生子,听他说除了小学时和班上的同学出去玩过后,以后就一直呆在家里,某种意义上还真是可怜啊。可是甘巧完全适应这种生活而且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妥。

甘巧的妈妈见平时只有一个男的来儿子的房间,今天竟然升级两个为两个男的,未免想歪,怒气冲冲打开房门,看见他们只是盘腿坐着一起聊天吃零食才松了一口气。

“妈,你进房之前能不能先敲一下门,晚上我也这样突然打开你的房门,你和爸会有怎样的感想?”

“儿子啊,你还是多出去走走吧,不要整天闷在房间里。”

“哼咳,似乎阿姨对我们有些误会,我们只是来找他确认一下工作上的事情,你也知道他不喜欢出门,只能来这里商量。”

“我们现在就走,告辞了,谢谢招待。”

其实根本就没有招待,反而是客人带东西来,不过加颂不在意这些细节,和流浪诗人一起站起来离开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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